作者|彭正子言

6月7日，由YouTube和翠贝卡国际电影节联合主办、全球20多个国际电影节联合举办的“我们是一家:全球电影节”网络电影节刚刚闭幕。10天内，100多部电影在网上免费放映。这些包括故事片、短片、纪录片和一些由主要电影节自愿提供的电影的首映。当然，欧洲三大电影节在以往的活动中，包括今年1月在柏林电影节上李安和是枝裕和的对话，都慷慨地贡献了电影大师班的现场记录。

然而，如果你仔细看看这个在线电影节的播放列表，你会发现，即使有着世界上最大、最知名的流媒体平台，这个在线电影节也很少受到关注，播放次数最多的电影甚至不如任何低调的优酷视频那样受欢迎。当然，这背后也有大多数电影的质量。由于它是免费的和在线的，大多数电影节不会产生竞赛单位的重要作品。

我们是一个在线电影节的时间表包括展览、现场直播和大师班讲座。照片来源:我们是一个官员。
然而，一直被视为电影节重要组成部分的导演大师阶层似乎同样被忽视了。李安和是枝裕和之间的对话很受东亚影迷的喜爱，这几乎是一个全新的话题，而且这绝对是一个热门节目，可能没有机会进入任何电影节。然而，浏览次数尚未超过10，000次。与之前对全球音乐俱乐部的关注相比，这个在线电影节实在是太令人沮丧了，更不用说能有多少捐款了。对电影制作人来说，这可能是另一盆冷水泼在他们头上。

“西班牙流感”最终创造了“最高法案”

世界上几个主要票房来源的电影院仍然没有开放时间表。或许是时候问一个问题了:电影院在电影及其衍生产业中还有价值吗？如果答案仍然是肯定的，那么我们需要看看这种全球性的流行病会对这种艺术形式和这一行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回顾历史，也许我们可以一瞥102年前著名的“西班牙流感”流行后好莱坞发生的各种故事。

1918年，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即将结束，西班牙流感开始席卷全球。一年之内，它杀死了60多万美国人和全球5000万人，比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死亡人数多了1000万。当然，100年后，由于医疗技术的发展，流行病的死亡率显著下降。然而，新发肺炎的流行仍然导致全世界700多万人被感染，40多万人直接死于该疾病。到目前为止，美国已经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有数百万感染者和超过10万人死亡的国家。

美国对西班牙流感和当时新流行的流行病几乎做出了完全一致的反应。在这两种情况下，国家都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包括电影院和学校在内的所有公共场所都关闭了几个月。并建议公众在公共场所尽量戴口罩。

事实上，好莱坞的大制片系统正是在西班牙流感大流行的时候形成的。那一年的大流行几乎给当时蓬勃发展的电影业带来了灾难性的打击，就在这个时候，派拉蒙影业的创始人之一阿道夫·扎克发现了这个机会。

1919年，派拉蒙在美国南部各州购买了135家电影院，使得电影制作公司能够确保自己的作品在影院放映。阿道夫·祖克通过在一家公司中组织制作、发行和放映，彻底改变了电影业。此后，他的一系列收购为好莱坞电影制片系统奠定了基础，该系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继续主导好莱坞，最终导致著名的派拉蒙法案。美国司法部的反垄断部门认为，电影公司不能把制作、发行和放映这三个环节都控制在自己手中。尽管废除“最高法案”的呼声在过去两年中不断出现，但正是这一法案确立了今天好莱坞的权力结构。

根据好莱坞历史学家威廉·曼的说法，阿道夫·祖克对好莱坞电影业的规定几乎一直延续到今天:“祖克说，‘我在拍电影，我应该控制电影的发行方式，然后控制电影的放映方式。通过对电影行业各个方面的整合和控制，祖克推出了当时的独立电影人，其中许多是女性。他利用西班牙流感大流行建立了他的垂直整合模型，其中女性被排除在权力之外，更不用说有色人种了。那时，一些非裔美国人、华裔美国人和墨西哥裔美国人在洛杉矶工作。他们也有自己的公司和分销网络。但是当祖克买下所有的电影院时，其余的电影院自然就失去了他们的分销渠道和在这个行业的话语权。\”

网飞系列电影《好莱坞》试图改写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的好莱坞历史。
毫无疑问，如今好莱坞的主流舞台仍然由白人明星主导，而他们背后的电影和电视公司则充斥着白人高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由著名制片人瑞安·墨菲和伊恩·布恩纳联合制作的最新限量版《好莱坞》试图通过改写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的好莱坞历史，来期待一个拥抱多元文化和创作自由的好莱坞梦想工厂。

现在，“最高法案”几乎已经被扫入历史的旧堆。尽管电影公司仍然保持着对制作和发行的高度控制，但北美的电影业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力量。随着流媒体的突然兴起，传统电影公司几乎对电影业失去了兴趣。

更重要的是，100年前的西班牙流感和仍未终结的新皇冠流行病让人们意识到电影和电影业在两个不同时间和空间的脆弱性。作为世界第二大票房市场，电影院已经关闭了五个多月，仍然没有重新开放的消息。在美国，西班牙流感期间的情况被完全重现。在疫情爆发期间，80%至90%的美国电影院关闭了2至6个月。从1918年10月中旬到11月底，电影公司停止了一个多月的拍摄。目前，美国三大影院仍没有重开的迹象。相反，一些幸存的地方艺术电影院冒险重新开张。与此同时，美国最受欢迎的电影和戏剧的制作也没有被允许恢复拍摄。

美国三大影院之一的AMC影院于6月3日发布了一份新的8K文件，其中介绍了该公司所处的“灾难性”状况。在金融文件中，美国最大的电影连锁公司AMC承认，全球流行病使得未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不确定。截至2019年底，这家连锁影院已经背负了约50亿美元的巨额债务。随着该公司试图在史无前例的动荡中生存下来，它将需要更多的贷款来维持运营。AMC影院预计第一季度亏损约21亿至24亿美元。截至4月，该公司的现金余额仍为7.183亿美元。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AMC电影院几乎没有收入，因为政府的限制和电影院的关闭已经停止了公司的主要收入来源——票房和衍生品销售。AMC影院与其竞争对手一起，希望在7月份大规模重新开放影院，正好赶上华纳兄弟公司在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最新作品《信念》的发行

诺兰的新电影《信条》目前定于7月17日在北美上映。
如果AMC影院当时仍无法开始运营，“我们对自己在合理时间内继续运营的能力深表怀疑”。该文件还指出，由于AMC“从未经历过完全关闭”，该公司无法做出任何预测，因为一切都在不断变化。

然而，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电子商务巨头亚马逊与AMC电影公司就一项潜在的收购进行了谈判，但目前尚不清楚这是否仍在进行，也不清楚双方是否会达成协议。不管结果如何，外界对AMC电影的未来并不乐观。

电影不会消亡，但在电影院很难生存。

加州政府的最新政策是允许该州的电影院从6月12日开始恢复生产，但在重新开放前两周，必须遵守社会距离规则:电影院的最大容量为正常容量的25%或不超过100名观众(以较小者为准)，观众之间的距离必须为6英尺，进出电影院和去摊点必须戴面具，等等。这被视为北美影院恢复运营的信号之一。

然而，像韩国和日本这两个最先恢复电影院运营的地区一样，全球电影院目前面临的另一个问题是，即使电影院重新开张，也需要采取一系列措施来保持社会距离。一个更棘手的问题是，在目前的时间表中，几乎没有可以称之为大片的作品，导致许多国家和地区竞相选择一些受欢迎的经典电影重新放映，但显然很难激起大多数普通观众观看电影的欲望。

另一方面，在这场全球性的流行病中，从商业角度来看，在线办公软件和流媒体平台几乎是唯一的受益者。网飞在2020年第一季度实现了用户数量的爆炸式增长。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第二季度的增长将明显高于预期。刚刚推出半年的迪士尼+也收获颇丰。根据迪士尼之前的财务报告，这项尚未扩展到全球的服务已经拥有超过5500万用户。

除了流媒体平台通过这种全球范围的家庭隔离极大地扩大了用户群之外，随着各种传统电影公司在网上发布新电影并推出自己的流媒体服务，电影公司和电影院之间的裂痕变得越来越明显。

今年4月，NBC环球公司决定通过数字市场发行其原创动画电影《魔法头发巫师2》。由于当时世界上几乎所有的电影院都关闭了，这一版本完全绕过了传统影院。据全国广播公司环球公司首席执行官杰夫·谢尔在5月份的一份声明中称，这部电影续集的在线版权收入接近1亿美元。他说“神奇的头发巫师2”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并证明了通过互联网按需提供高质量作品的可行性。

NBC环球网上发布的电影《恶魔之发2》的剧照引起了许多影院的抗议。
随后，包括华纳、索尼哥伦比亚和迪士尼在内的主要电影公司开始试水，并将他们的新电影放到流媒体平台上。华纳兄弟公司的最新动画电影《史酷比门》取消了电影院的发行，直接推出了数字版本和视频。稍后，它还将登陆华纳刚刚推出的HBO Max。索尼哥伦比亚公司以7500万美元将其战争电影《灰狗》卖给了苹果公司。迪士尼的奇幻电影《阿耳忒弥斯的奇幻冒险》和音乐纪录片《汉密尔顿》将直接通过迪士尼+发行。显然，在过去，电影公司仍然需要考虑电影的压力。由于疫情造成的不确定性，电影公司对尝试一个完整的“去电影化”过程没有任何疑虑。NBC环球更加无法掩饰其独自赚钱的喜悦。

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让每个人都开心和兴奋。在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环球公司首席执行官发表声明后，美国电影公司首席执行官亚当·阿伦立即给环球电影公司董事长唐娜·兰利写了一封公开信，宣布从公开信发表之日起，“美国电影公司将不再在美国、欧洲或中东的任何影院播放任何环球电影。”阿伦还表示，他的决定“不是一个考虑不周的威胁”。然而，外部评论很快批评了AMC的严厉声明，指出AMC影院已经承担了巨大的债务负担。但随后，美国第二大影院君威也发表声明，表示支持AMC，并承诺未来不会放映“不尊重电影窗口的电影”。

当工作室和电影院相持不下时，作为流媒体产业的真正领导者，网飞却成了一些独立艺术剧院的“救世主”。网飞慷慨捐助75，000美元给“标准收藏”组织早些时候发起的“美国艺术之家”众筹活动。5月29日，网飞还宣布收购洛杉矶有近百年历史的“埃及剧院”。该剧院于1992年正式开放，并于1996年全面恢复，将原来的1700个座位改建为600个座位的艺术剧院。去年11月，网飞还签署了一份长期租约，正式接管位于纽约第五大道的巴黎剧院。去年有几部网飞原创电影在剧院放映。

网飞收购了有近百年历史的埃及电影。来源:安德里亚斯·普雷弗克，这幅画的使用符合CC标准。
美国司法部反垄断部门计划废除最高法案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流媒体的兴起似乎更有形成垄断的危险。从本质上来说，网飞已经是好莱坞五大电影公司之一，而且它还有一个独家分销渠道。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参与电影业。当然，网飞可能根本没有控制超级电影的野心。在纽约和洛杉矶租赁或购买标志性艺术影院更像是对影评人和奥斯卡背后的电影协会的一种善意姿态，因为大多数影评人和奥斯卡评委仍然支持电影作为发行渠道。

在很大程度上，网飞并没有太在意各大影院的态度。由于今年的特殊情况，奥斯卡和金球奖都放宽了参赛者的条件，甚至在线发行也可以竞争。网飞随后宣布今年将不再参加剩余的电影节。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网飞不允许大卫·芬奇的新电影在今年年底之前在一些艺术影院上映。

可以说，在过去100年左右的时间里，电影出现后，电影院在过去的十年里逐渐衰落。这不仅与电影作为艺术形式的弱点有关，也与流媒体等新媒体形式的兴起有关。然而，这种突然爆发已经成为一种催化剂。原本打算与戏剧、游戏、直播和短片争夺时间的电影和影院，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生活中。残酷的是，人类总是健忘的，在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又回来了。许多人也会觉得电影院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疫情过后，中国和美国两大电影市场的影院将面临同样的问题——如何生存，已经很低的盈利状况不会变得更好，对于已经摸索发行方式并拥有流媒体公司的电影公司来说，它们在未来与影院的谈判中只会占据更多的主动权和话语权。

当然，电影不会像诗歌一样消失。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它是不朽的，网飞一年的电影产量可以与好莱坞的黄金时代工作室相媲美。然而，电影院可能会逐渐成为一种符号，被流媒体购买并被束之高阁。只有当观众不时错过“看电影仪式的感觉”时，他们才能有最终的用途。